来源:广东 省广府文化研究会
东风中路的北面,有一条南北走向的街道叫做太华坊。街道长约200米,宽约3米,北端与小北路的丹桂里相连。 太华坊的旧址,在清初是平南王尚可喜王府内的专用养马房,属军事的禁区,有士兵把守,闲人莫进。
顺治七年(1650)十一月,清军攻占了广州 城后,军队全部进驻入城内,光蒙古的战马就有2万多匹。广州城内成了清军的大军营和群马厩。
太华坊原是天平街北面的一片无名的菜田,被尚可喜占为马房后,它的位置是:东起于今小北路,西至天平横街;南至东风中路,北达丹桂里的文溪[1]。其面积约今天的越秀山运动场那么大。
文溪发源于越秀山马坑,南流入大石街的狮子桥入九功坊,西转入丹桂的南面,经流大马房而东流……很适宜饮马洗马。

从越秀山南 麓到大马房四周的农田土地,均被尚可喜占领,种满从辽宁 移植过来的苜蓿和马鞭草。因为岭南的天气高温炎热,但生长的草料却味苦性寒,颇似广东凉茶。蒙古的马食了会掉膘。
当地居民称这个有着军人把守的王府养马场为——大马房。
而附近被占为养马的地方还有马桩巷[2]和马坑[3]。

康熙十二年(1673),南明反清的残余武装势力已经全部荡平。三个汉族的藩王在地方拥兵自重,长远来讲是会威胁到大清帝国的安全。康熙皇帝说:“非我族类,其心必异!”决定削三藩王之兵权!
一场满汉的利益战争就拉开了序幕:
云南 昆明 的平西王吴三桂首先作反;福建 福州 的靖南王耿精忠也作反;三年后平南王尚可喜的长子尚之信在广州也响应作反。台湾 的郑成功儿子郑经。提供大量做火药的硫磺给耿精忠,并且出兵助战。前大明帝国的附属国琉球、朝鲜 、越南 也在暗中相助。
长江以南成了主战场。八年的残酷战争,使这片土地十室九空,黄茅白骨。但是最后的胜利却是康熙皇帝!
战争的结束后,平南王府的结局是:尚可喜吐血而亡;尚之信在广府学宫的名臣祠[4]内被赐绞刑;他三个弟弟在双门底[5]被斩首示众。
事后尚氏的遗属尽行北归故籍辽宁兴城,万名王府亲兵全被编遣解散。平南王在广州三十年的霸业,也随着西瘗寺[6]的灰烟熄灭而销声匿迹。大马房的马匹也随它的王府主人,人去房空。
从此,荒弃的大马房长满高草,马房遗下的旧产遭到了盗窃、拆解、坍圮。场地满目沧夷!居民称此地为——烂马房。
雍正年间,荒芜的烂马房聚居了几户人家在此种菜。按照地方户籍人口的编制为“坊”级单位,所以官方定名的地方名为——烂马坊。
咸丰年间,烂马坊的中央有余泥堆成高埠,长满野草。围绕着高埠的四却住满了居民。谁曾想到,昔日王府的马房禁地在二百年后居然住上那么多的居民?真是“王谢堂前燕”。官方给这片居民点改了一个很汉化、很吉利的名字——太(泰)华坊。
清末的学者汪瑔[7],曾在此地建家居名曰“半山儿仙宫”,留下诗词《太华坊》——
当年苜蓿化蓬蒿,难问沉香七尺槽,客蹇客来风力豪。土堆高,一半儿斜阳,一半儿草。
“当年种植苜蓿的田野,已经长满了高高的野草。大马房的旧址再也看不到用沉香木造的七尺马槽。骑着马儿缓慢地来到我家的客人,都是那高雅风流的学仕。
傍晚的夕阳余辉,映耀着太华坊中央的那座土堆的一半。和山下边的草地的另一半。”
今天我们用现代的口语叙述这首诗词的词意的时候,仍然有一种沧凉之感,这是三百多年前藩王府的咏叹调——太华坊!
[1] 文溪:六脉渠其中一脉,南宋时为大学士李昂英开凿,故称文溪。
[2] 马桩巷:在小北路局前街东侧,原是明湛若水别墅一部分,后被尚可喜占为养马房。
[3] 马坑:原是越秀山下一条水坑,文溪水之上源。因尚可喜在此牧马洗马而得名。1952年因建越秀山运动场时,该地被征用,有马坑一巷二巷、白井前街、后街。
[4] 名臣祠:故址在今市一宫内。
[5] 双门底:又叫清海军楼。今西湖 路与北京 路交界处。
[6] 西瘗寺:故址在西华路(南海 中学?)是焚烧尚之信尸骸的地方,骨灰亦埋藏于此。[7] 汪瑔:汪精卫的叔父,清末著名的学者。原住二牌楼的天宫里(东风中路),后迁太华坊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