曾有一段时间,我患上了飞行恐惧症,也许是阶段性的漂泊感和对未来的不确定,映射到了我的精神状态领域。我害怕坐飞机,每一次离地落地,随着往往只是瞬间而已的失重,我的心都紧张成一团,而颠簸和机身的倾斜,又让我的心产生如摔在地上般的破裂感。
虽然萨特并不承认存在主义具有悲观的情绪导向,但我无法否认,存在主义确实曾在一段时间内让我失去了一些追寻(拼争、占有)的乐趣。假如人生如悲观主义者所说是没有意义的——但却又不能如愿以偿地立即死去,那总要转移注意力去做点什么。由此如果可以悲观得更彻底一点——悲观到忘记自我的程度的时候(也许是悲观到懒于思考自我)——生活好像又会变得积极了(这是物极必反的反证吗?)。当然这积极是建立在平淡和随遇而安的基础上。在这种时候存在主义与佛学的某些命理教义似乎有了重合,人生的高低起伏、成败得失都是合理的,既有因果轮回,又有命中注定。由此或可证明,萨特和他的反对者的争论是毫无意义的,存在主义确实使人在悲观之后变得宽容、自立、自律、有原则。

若按照存在主义的观点来看待无锡,许多我本来并不理解的状况也就变得不足为奇了。例如由出机场开始便强塞入眼的闪烁明晃的霓虹灯——无锡的城市亮化工程做到了每一座楼的外立面上,医院、学校、住宅、酒店,全都像吃人怪兽的眼睛闪着异样的光亮。是的,这是我对夜之霓虹的态度:产生严重恼人的光污染,浪费能源毫不环保,现代化的假象淹没了传统的韵味,违逆了日月星辰值守天地的规律,等等。或许罗大佑也执此观点,他不喜欢霓虹,正如他在《鹿港小镇》里所写所唱的。但是,这霓虹最终却成了无锡城市夜景的特色所在,它也许确实给许多人带来了夜游城市的乐趣,不可因我的好恶而言对错。黑格尔说:存在即合理(理性)。

我的好城始终躲在地图的角落里。
于是我选择在每一个陌生或熟悉的城市里步行。偶遇也是一种因缘,也许它已等你太久,所以你的每次追寻,都似乎因得到迫不及待的回应而欣喜若狂。南长街依靠古运河精华区而建,几乎就书写了无锡的整个历史——这里曾是无锡丝、米、窑以及漕运的中心。南长街的改造,与北京后海,上海田子坊差别不大。有旧宅也有新建,开起了咖啡店、酒吧、创意店铺。在沿河的台阶上,或者店前的休息区,适合静坐静思。对岸有居民洗衣煮饭,隔河看得真切,生活的场景与北方不同。更加亲近和依赖自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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